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偶像劇與OTV:雞、蛋並存法則

作者︰李重言Stephen Lee (香港) 推介給朋友

前言

自從有了電視機和電視台的出現,世界各民族的人的娛樂習慣受到空前的顛覆,一眾全新的影片敘事模式正式出現,那就是——連續劇。相比起電影,連續劇憑藉它時間長度上的優勢、情節和人物塑造的充裕空間,往往更易令大眾有強烈的歸屬感與印象。也由於連續劇在電視台往往是定時播放的,遂很容易成為觀眾茶餘飯後的話題,成為一種強勢的敘事體裁。無論在香港、台灣、日本、韓國、美國和中國大陸等地,連續劇都是群眾的廉價、重要娛樂。既然觀看連續劇是受眾最喜歡的娛樂,那麼連續劇中的主題曲、插曲和配樂,自然也成為樂迷愛屋及烏的對象。為了投受眾所好,並進一步為劇集的熱潮加溫,聰明的商人便發明了電視劇原聲帶(OTV)這種產物。


說到原聲帶,不得不提電影方面的原聲帶。電影原聲帶(Original Soundtrack;港譯:電影原聲大碟)的出現,據說發端於上個世紀的初期,並在中後期得以廣泛發展。為了配合電影的公映,以及讓樂迷可收藏深愛的歌曲、配樂與對白,原聲帶應運而生,並意外地給樂迷古典音樂、流行音樂等傳統唱片曲風以外的新選擇。原聲帶並不是電影的專利,舞台劇、電子遊戲、動畫片和電視連續劇也會推出相關的原聲帶。在華人地區,原聲帶往往作為周邊產品推出,而發行的日期往往也是在劇集播映的時期。雖然說電視台或製作公司總愛推出電視原聲帶作劇集周邊產品。然而,電視原聲帶推出的模式與現象,在華語樂壇的兩大龍頭地區——台灣和香港,似乎是有一定差異性的。筆者在下文將在一個處身香港的觀察者角度,從比較的方式,去探討台灣偶像劇原聲帶在大中華地區的獨特之處,當中的褒貶並非重點。


台灣電視劇原聲帶在大中華娛樂圈的獨特性:雞與蛋並存法則

港劇曾風靡全球華人社會,過去的鄭少秋羅嘉良古天樂等藝人,曾是海內外千萬華人的共同偶像。即使在香港本土,連續劇也是本地市民的重要精神食糧,為各階層的人提供了共同的、普遍的娛樂。有趣的是,雖然港劇屹立了四十個年頭之久,也曾創下一首首經典片頭曲和插曲如羅文的「親情」、鄭少秋的「倚天屠龍記」、關正傑的「大地恩情」,但電視劇原聲帶在香港並不十分流行。除了個別劇集如私人投資拍攝的《百分百感覺》(陳曉東鄭中基方力申李彩樺主演)、《烈火雄心》系列(王喜方中信鄭嘉穎主演)有發行過原聲帶外,要在香港找到電視劇原聲帶的例子似乎不易。即使近期紅透半邊天的劇集《溏心風暴》(李司琪關菊英陳豪林峰主演),其主題曲「講不出聲」唱得街知巷聞,但有關方面也只推出一張名為《歌影傳情》,把其他劇集的主題曲也一併收錄,如林保怡為《奪命真夫》的「灰色錯對」、關淑怡主唱的《同事三分親》主題曲「只得一次」等,變相只是一張雜錦唱片,而不是真正的原聲大碟。又如2006年和2005年的《金牌女兒紅》和《男人魅》,收錄的統統都是劇集主題曲,但也是一張張主題雜錦,而不是真正的原聲帶。


反觀台灣,偶像劇熱潮方興未艾,幾乎每一部偶像劇都有屬於自己的原聲帶,例如由S.H.E飛輪海成員等人主演的《終極一班》、《花樣少男少女》、《薔薇之戀》、王心凌張棟樑的《微笑Pasta》、F4成員言承旭張鈞甯合演的《白色巨塔》、183 Club的《王子變青蛙》、《愛情魔法師》、周渝民+許志安+賴雅妍的《Silence深情密碼》,就連非偶像劇《愛相隨》(由高慧君主演)也有原聲帶。可以這樣說,如果連續劇是「雞」的話,香港的是「公雞」,台灣卻是公雞、母雞俱有,而且還是母雞較多,大部分都會生前原聲帶這隻「蛋」,雞同蛋是兩者並存的。為甚麼香港和台灣的情況會截然不同呢?筆者分了以下幾點來觀察。


觀點

1. 觀眾客源不同,台劇與原聲帶事業的互為因果

在香港,一些紅的電視藝員往往會獲封為「師奶殺手」,這個小小的美譽已表明香港劇集的主要觀眾,就是一眾家庭主婦,只要留得住這群人數龐大的觀眾的心,幾乎已肯定劇集會走紅。香港的劇集不論肥皂劇或大型製作,統統都是師奶為主要對象。例如近期最紅的《師奶兵團》、《溏心風暴》、《同事三分親》、《賭場風雲》、《亂世佳人》,無一不是迎合師奶口味的劇集。香港主要購買唱片的顧客群,都是十來歲的年輕人,很難想像他們會對師奶劇的原聲帶有興趣。既然主要買唱片的顧客沒有興趣,試問香港劇集又怎會發行原聲帶呢?


相反,台灣的劇集既有給年長一輩看的,如早年的《台灣霹靂火》、《台灣龍捲風》、《意難忘》、《流氓教授》,但給年輕人看的連續劇為數亦不少,「鄉土劇」並不是唯一的形態。有沒有偶像劇的例子?當然有,而且更是多不勝數,例如5566的《格鬥天王》、許瑋倫的《想飛》、李威的《放羊的星星》、羅志祥和徐熙媛的《轉角.遇到愛》、鄭元暢的《惡作劇之吻》和《熱情仲夏》等,實在多得不得了﹗偶像劇顧名思義就是給年輕人看的,而台灣購買唱片的年齡層是哪一個?當然也是年輕人(只要細看台灣的唱片排行榜,看看冠軍是誰人,就知道了﹗),既然買唱片的人也喜歡看偶像劇,劇集的原聲帶自然大有市場。


2. 主題曲提供者不同,心態不一樣

現時香港TVB的電視劇主題曲,全由TVB內部的TVB Music製作,並不再像以前般由唱片公司贊助。在電視台眼中,劇集收視高不高,帶來的廣告收益大不大才是重點,主題曲若然紅得發紫,只是額外收獲,畢竟主題曲能為他們賺的錢實在微不足道,因此他們並沒有太大的興趣為每一部劇集發行原聲帶,他們寧願投放更多資源在戲劇的製作上。再說,香港近年的劇集主題曲素質低落,除了部分作品能做到耳熟能詳外,大部分的曲、詞、唱都未如理想,就算不令人啼笑皆非,也減低了觀眾收聽的意慾,試問這樣的歌曲又怎能吸引到樂迷購買?更重要的是,香港的劇集每晚都播,一個月便換上新的劇集,如此快的換檔速度亦使原聲帶難於推出。


至於台灣,電視原聲帶可以算是一門很大的生意。一如上文所說,幾乎每一部劇集都會推出原聲帶,這證明了樂迷擁有「用錢購買劇集的歌曲」的意識。台灣偶像劇的主題曲,大多都是由唱片公司提供,唱片公司既會找主角演繹歌曲,以壯人氣。另外,也會找來同門的新人演繹戲中的歌曲,增加他們的曝光機會,例如《白色巨塔》的原聲帶中,就找了新人藍又時唱了一曲「曾經太年輕」、龔詩嘉唱「你要離開一些時候」;《微笑Pasta》就找了六甲演繹「零的領域」、「紀念」;《花樣少男少女》找來林稷安、程于倫、楊子楱(VENK)等人參與。唱片公司把偶像劇原聲帶當成少林寺,給新人練習、曝光的機會,自然對推出原聲帶樂此不疲。另外,由於偶像劇原聲帶往往也能在銷量榜中取得很高的位置,自然也會用心製作,聽聽《真命天女》、《薔薇之戀》和《白色巨塔》的原聲帶,都是很有水準的。


3. 台劇原聲帶能為劇集加溫,捧紅藝人

台灣原聲帶的事業大有可為,樂迷的關注度也很高,使不少參與原聲帶的歌手也可因而受到廣泛注視,如柯受良的兒子柯有倫、早期的飛輪海、183 Club、唱「惡作劇」的王藍茵、唱「曾經太年輕」的藍又時和阿桑等,他們在尚沒推出個人專輯前已經廣為注視。個別歌手如飛輪海、柯有綸更因有了原聲帶的人氣基礎而使個人專輯更為成功。有時候,我們的確很難分辨歌手走紅是偶像劇的功勞,還是原聲帶的功勞。然而,原聲帶確能使一些寂寂無聞的歌手的歌聲帶到受眾耳畔,是一個很好的宣傳途徑。


另一方面,筆者在寫《歌影傳情》的樂評時,提到一個近乎常識的法則:

主題曲跟電視劇來說是相輔相成的。一首好的主題曲能加強劇集的吸引力,更讓人牢牢記住劇集;一部收視高、水準好的劇集,往往也能使主題曲廣為注目,惠及歌手和歌曲增加知名度……樂迷即使不完全記得劇集的情節,也能憑主題曲去懷緬劇中的氣氛,讓這些劇和歌一同成為經典。由此可見,好的主題曲同好的劇集是同樣重要的。

要是原聲帶在唱片市場上風行,劇集的關注度也自然會相應提升。這正是雞蛋終有一天會反過來孵化成雞的道理,雞與蛋是兩者並存的關係,可互為有利因素的。


關注原聲帶

上文說到原聲帶好像在台灣很紅,而且素質似乎大多都很好。可是,我們看到很多原聲帶的水準是有問題的,例如有些只是用一些舊歌濫竽充數;即使是新歌,製作也不見得十分認真,這對劇集或原聲帶本身,都是沒有好處的。另外,偶像劇內的歌曲,全都是一些「奶油味」很重的情情塔塔作品,甚至有不少給人亂作酷的感覺,這也有礙偶像劇原聲帶開拓年輕人以外的市場,需要多加留意。更令人氣餒的是,有些劇集的原聲帶,根本歌曲不齊全,就連主題曲也可以因唱片公司版權問題而不收錄,正如《白色巨塔》,唱片原聲帶是由華研發行,但男一號言承旭卻是新力博德曼旗下的藝人,故他演繹的主題曲「你是我唯一的執著」便無法在該原聲帶收錄,要另行出版。這會使樂迷有這種的考慮:既然歌曲不齊全,我還有必要買來作收藏之用嗎?還是下載一兩首歌曲或配樂算了﹗這些都是原聲帶事業背後的隱憂。


後記

台灣偶像劇和原聲帶事業是相輔相成的「雞、蛋關係」,個人認為,這終究是一件好事,這為影、歌雙方均提供了很大的生存空間,讓疲弊的歌壇多了發展的機會,也給一眾新人有練功的途徑。
要補充的是,綜觀全球的演藝圈,劇集原聲帶並不是台灣的專利,在日本、韓國、美國等地根本是一件很普通的事。本文主力用香港的樂壇生態跟台灣做對比,旨在突出台灣原聲帶在華語歌壇的獨特之處,也兼而探討香港不流行電視原聲帶的思考。無可否認,本文的觀察點是不全面的,論點也有不充足之處。然而,筆者希望這文可拋磚引玉,刺激大眾的思考,對樂壇的現象和產品多加留意,讓樂壇有更健康的發展。


作者簡介:李重言Stephen Lee
樂評人和專欄作者,入行七年來曾寫下三千八百篇碟評,終日遊走於各大網站、報章雜誌,早年亦曾為某傳媒提供英文版碟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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刊登於 2007年6月25日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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